唯檩熙

人淡如菊,花开富贵

《朝阳区射雕英雄》

黑苏

         苏万皱着眉看着客厅茶几上横七竖八的几根羽毛出神。

        他弯腰捻起一根羽毛,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还是没想起自己招惹过什么飞禽走兽。他苏万自诩五好青少年,怎么可能干出虐待小动物的事情?

            不对。苏万眉头皱地更厉害了。

            看这羽毛,苏万放在手心里比了比,叹了口气。这可比什么麻雀鹦鹉之流长多了,怎么看也不是小动物,苏万猜想,就照这羽毛看,这东西怎么也得有个五六斤。苏万挠挠头,索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郁闷的闭目养神。

             他第一次看见这种羽毛,是在一个月之前。

              十一月底,天气越来越冷,冻得苏万一进门就往客厅里窜,他一个飞扑摊在沙发上,刚盖上加热毯准备激情吃鸡,就从自己屁股底下摸出几根鸡不鸡鸭不鸭的毛来,吓得苏万惊叫一声从沙发坐垫上跳起来,赶紧给黑瞎子发微信:师父! 咱们家是不是进鸡了?你在家里搞散养山鸡了吗?

              黑瞎子没立刻回他,苏万只好自己一个人先思考一下。他低头盯着那几根毛,羽毛细长,富有光泽,摸起来也很有弹性;羽身整体洁白,只有最上一点漆黑,像把一根白羽倒过来浸到墨水里,一沾墨汁即提出,墨水只沾到最底下的一点,却有扩散的趋势,洇成一片,非常有泼墨艺术的洒脱,好不漂亮。苏万对鸟类没什么研究,看不明白这是哪一种鸟,正想要拍照搜索一下时,手机一震,弹出一条消息。

          苏万划开那条消息,看见黑瞎子发了一个问号,过了两秒又发过来一条:养什么山鸡?房租都交不起了。

         然后又是一条:别多想。等我回家看看。

          等黑瞎子回到家的时候,苏万早就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了,他嘴里咬着士力架,手里正拼装着高达,一边茶几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闪着“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字样。

             黑瞎子眉毛一挑问道:“那毛在哪儿?”苏万含着糖说话含含糊糊,用下巴指了指机顶盒上面:“师父,你怎么才回来?这要是家里进个黑山老妖,我早就被抓走了。”

              黑瞎子乐道:“哪家的黑山老妖这么想不开,南城小王子也敢惹,不怕你包袱一摊,连人带山都给收进多拉A万口袋里啊。”他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的把羽毛敛进手心里,轻轻舒了口气。

           “今天晚上吃什么?师父带你下馆子要不要?”黑瞎子把掌心里的羽毛丢进垃圾桶,然后把垃圾袋紧进提在手心里。

           苏万忙着拼零件,也没看见他扔了什么,只答道:“不是揭不开锅了吗?师父你这个月滴滴开张了?要不还是我苏小厨亲自为你凉拌个西红柿算了。”

          黑瞎子笑嘻嘻地抬手给了苏万一个爆栗,打的小孩儿连高达都甩掉了,捂着头乱叫师父饶命。

            “少爷,等你干上活,黄瓜菜都凉了。”说着把垃圾袋塞到苏万手里:“去,把垃圾扔了。放心,咱们去你解老板刚收购的酒店,等结账时就刷你解老板的脸,一会记得发个微信好好谢谢人家。”

             等苏万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他迷迷糊糊的窝在他师父怀里,哼哼唧唧地问:“羽毛…差点忘了,师父,你看出来是哪种鸡身上的毛了吗?”

           苏万问完,只感觉环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僵了一下,过了好一会,苏万都闭上眼真要睡着了的时候,才听见黑瞎子把脸闷在枕头里说:“明天给你炖只老母鸡好好补补脑子。”

           语气里是成年人的复杂和隐忍。

            苏万不知怎么地听出三分咬牙切齿,也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他想着大约是自己误会了,就安心的找个舒服的姿势重新闭上眼,临睡前回给他师父一个甜甜的微笑:“谢谢师父,你真好。”

            第二天黑瞎子看着桌子上的一锅鸡汤,嘴角抽了抽。

             后来过了一阵子,苏万又看到一撮羽毛落在卧室的窗台上,脸上的黑人问号越来越大,他回头冲客厅喊:“师父!上次那只老母鸡又溜进来了!”黑瞎子拿杯子的手一抖,听见苏万说是母鸡的毛,瞬间感觉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突突,他一时语塞,反倒被这话给气笑了,只好喝了一口水顺了顺气,才叹着气往卧室里走:“祖宗,就来了。”

             这一次是忽悠不过去了,黑瞎子就三分实七分虚的说:“你知道我的眼睛同别人不大一样,能看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我看你小子正是个容易招惹妖魔鬼怪的体质,你老实说说,最近有没有招惹过什么小动物?”苏万摸摸头:“师父,你什么时候开始跳大神了?”黑瞎子削了他后脑一下:“我说正经的。做我们这一行的,太容易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改日我带你去求个辟邪符压在枕头底下,不收中间差价,师父对你好不好?”苏万笑嘻嘻的接道:“谢谢师父。”说完垂下眼睛去,黑瞎子看着小鬼的反应,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小孩儿是个人精,这样敷衍的说辞肯定瞒不了他,可是黑瞎子实在不想在这件事上说谎。

           我说什么来着?我拿小孩儿没办法。黑瞎子用拇指按按太阳穴。

           “算了,不想那只老母鸡的事了,师父,我们去买只烧鸡当晚饭吧?”苏万刚说完,就被黑瞎子象征性地弹了个脑瓜崩:“少来这套。晚上吃炸酱面,你师父亲自下厨。”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万一边嗦着炸酱面,一边心里盘算着他师父究竟瞒了他点什么。黑瞎子是个直面问题的人,一般不会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除非他自己本身知道真相,而且不打算告诉自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这种拙劣的隐瞒方式实在不是黑瞎子的风格,如果他真的存心隐瞒,就应该从一开始就处理好所有线索,或者直接给自己一个比较像真相的答案了事。苏万动动脖子,仰头灌了一口杏仁露。

       黑瞎子当然也知道很难都瞒不过自己。苏万成长的太快了。更何况是用这样的方式,未免太不入流了。

        除非黑瞎子根本不是有意隐瞒,而是迫于什么原因想缓一缓再说。他的本意不是欺骗自己,而是还在犹豫怎么说、什么时候说、说了合不合适。

         苏万看着开始收拾碗筷的黑瞎子,他转了转眼珠,实在想不出他师父在等什么。难道真的是偷着在床板下面养了几只鸡?怕这事冲击力太大想等等说?实在没道理啊。

          苏万想来想去,实在不知道几根鸡毛能牵扯出什么大事,他自己不是爱纠缠的性格,对这件事也不怎么感兴趣,就想着顺其自然,等黑瞎子想说了也就自然告诉自己了。实在不行他就自己去查。

        结果还没等苏万自己去查,没过几天,苏万就又从客厅看见那几根羽毛,他想了半天,还是只叹了口气,心想不能这样下去,刚掏出手机想给他师父打电话,就看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苏万心里一惊,一个箭步跟着黑影窜进厨房,他心道不好,难不成家里进贼了?

         想他苏万这段时间勤学苦练,终于到了大展身手的时候了,这次就让这毛头小贼知道知道他南城收破烂王——呸,南城收纳王的厉害!

           千钧一发,苏万跳进厨房,可是厨房里哪有什么贼,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只和鸡差不多体型的白鸟,那鸟看着似鸡非鸡,似鹰也非鹰,要说长得好看,实在有点亏心,但若说看着丑陋,又有其他鸟没有的矫健雄姿。

         苏万看着灶台上的鸟,鸟也看着他,一人一鸟,眼神含情脉脉,相顾无言,正是:蓦然回首,那鸟却在油烟机轰隆处……

           苏万:???

           家里进了只什么东西?师父果然背着他在家里养鸡了?

           苏万掏出手机,给黑瞎子打了个电话,过了几秒,卧室里传出一阵流行歌来,苏万皱着眉挂断电话。看来黑瞎子没带手机。

          苏万看了看那鸟,叹了口气,挽起袖口道:“红烧还是清炖?你自己选一个。”

         苏万也不知怎么回事,看见那鸟好像是冷笑了一下,正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就听见那鸟说:“选你个头。”

           苏万:?????

           卧槽?

           那鸟又说:“好好看看我是谁。”

           此刻,千万种不可能连成一线,苏万仿佛看见白素贞喝了雄黄酒在许仙面前化形、白骨精变成村花骗走了唐僧,苏万只感觉脑子里啪地一下,眩晕感顿时铺天盖地,他小脸惨白,话里面透着试探 ,尽可能稳住心神,声音颤抖,您您您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问道:“师父,你是个沙雕吗?”

             半小时后,苏万捂着自己头上被揍出来包,乖巧的坐在卧室里等黑瞎子从浴室里出来。

             他心里还在消化这件事情。苏万绝望的想,不是建国后不许成精吗?他一个水灵灵九零后大好男儿,当真是被黑山老妖拱了。苏万这才想起来吴邪为什么老拿这个梗挤兑他,保不齐吴邪他们早就知道!不对,他们肯定知道!知道怎么不暗示他一下!至少不会这么尴尬啊!

             黑瞎子裹着浴袍出来,一下就看见苏万用像小媳妇儿纳鞋底一样的姿势盘着腿等他,眼神里还有一点生无可恋,仿佛他是被自己掳来的压寨夫人一样。

            黑瞎子不知该哭该笑,走过去踟躇的伸出手,半晌还是摸摸他的脑袋:“想什么呢?”苏万回神来看他,眼神闪烁。黑瞎子也坐下来,看见小孩儿没有抵触他的触碰,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吓着你啦?”黑瞎子低头问他。他今天本来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坦白,刚化了形想直接飞到苏万学校解释清楚,就被小鬼追着跑进了厨房。前两天给吴邪打电话吴邪就说这事不能拖,早知道就该听他的。

            “没吓着。我就是……有点儿吃惊。”苏万看看他师父,房间里没开灯,窗帘也拉着,外头黄昏的日光照不进来,卧室里自然没那么明亮。黑瞎子没带墨镜,一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苏万,迷得小鬼七荤八素。

             “我的本意是想缓缓再说。”黑瞎子说:“我觉得应该给你知情权。我想让你明白,你和我究竟面临什么。我不能强加给你任何东西。苏万,你很聪明,你知道我的意思。”

            苏万眨眨眼,做了一个明白的手势:“师父,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黑瞎子颔首。

           “师父,你到底是个什么?”

            黑瞎子点了一只烟,把烟灰弹进床头的玻璃缸里。烟灰缸是苏万买的,浴室和院子里也都摆了一个。

             “海东青。”他慢慢的把烟吐出去,冲苏万微笑了一下:“准确的说,我算是半个海东青。”

            苏万愣了愣,旋即迟疑道:“你不是说你是旗人吗?这个也是是对外借口吗?”

             “我的确是旗人。我父亲有一日出门打猎,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受伤的海东青,就带回去医治。”他叹了口气:“那只海东青就是我母亲。她那个时候刚能化成人形,非常虚弱,昏倒了腿给摔在了石头上,就变回了原型。”

             “然后你父亲回来,就看见海东青变成了美女要以身相许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苏万摸着鼻子忍不住接到:“你爸爸心态也太好了吧?就这么答应了?”

           黑瞎子对他前半段的猜测不置可否,乐道:“那个时候虽然没落,但是旧的习俗还是一样。海东青本来就是那个时候神鸟,当然不光是这个原因,我那个时候太小了,对这些上一代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后来我母亲去世,我又出国留学,回来以后家族又已经没落,我就更没处知道这些事情。”

             黑瞎子把抽完的烟摁灭:“眼疾也确实是家里的遗传病,至于为什么能活到现在,那可能是上天对有悖人间伦理结合的一种惩罚吧。”说完他不在意的耸耸肩:“也不能完全算坏事吧。活得久了才能遇上些有意思的事,不然如果我的一生真在那个时代结束,确实会是死得有些凄惨。”说完去搂苏万的脖子,咧牙冲他笑:“所以说,别再提留种的事了,少爷。还好你不行,不然我这也是作孽。”

              苏万摸摸黑瞎子的腰:“师父,你知不知道,不能随便说男人不行啊?放心吧,有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光环在,就算你是万年老妖我也镇得住。”

              黑瞎子听完哈哈大笑:“行。你是朝阳区射雕英雄。”

             苏万得意地去勾他师父的腰带:“师父,我可以三个字,臣妾都说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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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更写手终于有空更新啦!

这一篇有点流水账。

最近好像很流行黑苏的人妖禁忌恋(并没有

所以我也跟个风

处理的不太好

还是厚脸皮的希望你们能喜欢。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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