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檩熙

人淡如菊,花开富贵

《酒席上思绪万千》

又名《好迪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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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秀/邪簇邪,包含一点点黑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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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簇隔老远就看见霍秀秀招手了。
        他走到霍秀秀那桌跟前,用左脚抽开椅子,冲霍秀秀点头打招呼。“坐下吧。”霍秀秀冲他笑笑,示意他不必拘谨,她两只眼睛弯起来,琥珀色的光在葡萄一样的瞳仁里闪着,一眨一眨,的确是很像天上的星星,又亮又有神,俏皮之余,很是妩媚。
           美则美矣,但忒像只狐狸。黎簇在心里嗤了一声,又不免觉得可惜,面上不动声色,依言从善如流地坐下,端起茶杯来抿一口茶,隔着茶杯里向上窜的蒸汽,眯着眼打量她。霍秀秀肤若凝脂,五官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清纯中又透着精明,古灵精怪得不像她这个年纪的人。那是一种非常自然的年轻感,如果说吴邪给人的感觉是“无法判断年龄的年轻感”,那霍秀秀就是“浑然天成的冻龄感”,仿佛这个人,各方面都理所应当的停留在二十几岁,很是娇俏。那是毫不做作的美丽与亲和。这一点又有些像解雨臣,但还是有细微的差别,到底哪里不同黎簇说不出来,只是心里隐隐能察觉的出来,脑子里胡乱猜着:难道老九门的人都有什么驻颜术不成?
          不过说到底,这三个人都是有共通点的。黎簇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招招手,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犹豫了一下,还是推给了霍秀秀。霍秀秀挑了一下眉,依旧是笑盈盈地看着他,接过菜单勾唇轻声道谢。
            黎簇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马丁靴看,不知不觉走了神。
             那自己呢?很多人都说过自己很像吴邪,连吴邪自己也承认,黎簇却摸不着头脑,凭什么像?哪里像?有多像?像他是好事还是坏事?黎簇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就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个神经病?还是因为他们都同样固执?沙海的时候,如果有前十七个人、如果他没成功,是不是也还会有后十七个、或者后二十七个?那他一定不是最像吴邪的人,他一定不是最能和吴邪共通的人。想到这里,黎簇不自觉地抿了抿嘴。那为什么他是第十八个?是不是吴邪本来有更好的选择,或者黎簇就是最好的选择?
              黎簇抬头,看着霍秀秀把菜单递回给服务员,他盯着霍秀秀柔软的手臂,和垂在她白皙皮肤上的那一缕秀发,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最后一个疑问堵住了他所有思绪,然而电光火石间,黎簇少见地有了不敢去想的时候。
              如果他和吴邪很像,吴邪又和霍秀秀有相似的地方,那么他和霍秀秀有没有共同之处?
             他嘴角一抽,不禁皱起眉头。
             霍秀秀点完菜,问黎簇有没有要补充的,黎簇摇摇头示意没有,眉头还没来得及舒展开。 “小小年纪少蹙眉。”霍秀秀半起身帮黎簇添上茶水:“我点了瓶五粮液,等吴邪哥哥来了再叫他们上。”
               凉菜很快上桌,椒盐花生米和皮蛋豆腐,还有一道胡萝卜海带丝。
               “吴邪哥哥联系时,我还吓了一跳呢,你们两个一老一少聚会,我掺和有什么意思?”霍秀秀先夹了一筷子海带丝,冲黎簇眨眨眼:“后来他说是你的想法,我更是吃惊。鸭梨小同学,你这是唱得哪一出?”
            我唱得哪一出?我倒想问问你唱得哪一出。都是暗恋人的人,你问我为什么,你怎么不问问我什么时候世界末日?黎簇叹气道:“姐姐,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肯定心里都有数。”黎簇挠挠头,看着笑意更盛的霍秀秀,心说自己真是不擅长应对女人,尤其是颇具姿色又聪明伶俐的女人。
            “你这话我不明白。”霍秀秀掩嘴一笑。
            服务生走过来,上了一道扒牛肉,一道葱油鱼,一道红烧肉。黎簇正想这顿荤味重得很,就见另一个服务员端了一道肉末豆角茄子煲上桌。
            饭菜的热气全腾上来,白雾隔着两个人,黎簇一下看不清霍秀秀的表情。只听见霍秀秀说:“你就是把我当成假想敌了。”
       黎簇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有一种久违的不愉快了。
            “霍姐姐,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赢?”黎簇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盘子里,直直看着霍秀秀。“挺会吃的嘛,知道挑鱼尾巴夹。”霍秀秀撑着下巴看他:“什么输啊赢的,我比你大那么多。到了我这个时候,有一些东西突然就明了了,输不一定坏,赢也不一定好,所以我不爱争,一向只喜欢好结果。”黎簇摇摇头。
           换了前两年的他,是万万也不敢想这种事的。暗恋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偏执狂,还约暗恋对象的青梅竹马情敌吃饭,这人还肤白貌美、身材火辣、事业有成,就是再疯狂的耽美小说也不敢写啊。
          黎簇想起那天苏万喝得烂醉,搂着他大着舌头指点迷津:“鸭…鸭梨,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就喜欢,嗝,我师兄吗?没事,兄弟挺你!”他拍着黎簇的肩:“有梦想谁都了不起!总要试一试,万……万一哪天实现了呢?”
         喝到半夜,直到黑瞎子把人揪走还付了钱的时候,黎簇还在想苏万的话。他看着醉倒在黑瞎子怀里的苏万,心里五味杂陈。这他娘就是同学不同命啊,怎么人家就能成呢?黎簇算是吴邪的徒弟,吴邪又是黑瞎子的徒弟,苏万就是黎簇的师祖公,这辈分越算心越寒。
           黎簇脑子里是苏万成功的先例,眼前是吴邪逐渐清晰的身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直直往天灵盖上冲,黎簇就像每一个青春伤感文学里的男主一样,在一刹决定为了一个人迈出人生的一大步。
          然而这里是现实世界,吴邪就在他的眼前。黎簇既不需要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流下泪水,也不需要矫情地要向吴邪喊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说着“我宣你”之类的台词,他只是看着他——总有一天。他想。
            总有一天。
           吴邪推开餐厅的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了黎簇这桌,他走到桌子跟前,把车钥匙丢到桌子上,随手抽出两张餐巾纸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目光在霍秀秀和黎簇之间游移,稍作片刻,他拉开了黎簇旁边的椅子。
            “不好意思,来晚了。”吴邪随手把餐巾纸丢到脚底的垃圾桶里:“这地方太难停车了,我把车子停在很东边走过来的。”
            霍秀秀招手示意服务员上酒,回头对吴邪笑到:“没事,北京渐渐热了,快喝口茶,刚刚给你晾上的,这会也凉了,当心别中暑。”黎簇撇撇嘴,看着吴邪牛饮了一大口茶,茶水流出来一点,顺着吴邪的下巴往下淌,流经几乎平滑的脖子曲线,滴到他棕色的衬衫领口里,吴邪露出的那一小块皮肤好像是瞬间染上了水意,在餐馆耀眼白光照射下也闪烁着,好像是在皮肤上涂了一层蜜。黎簇心烦意乱起来。他急躁地抽了两张纸丢给吴邪,嚷嚷道:“多大的人了,喝东西还嘴漏。”吴邪看着他递过来的纸,愣了一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看看自己搁在桌子上的茶杯,又看看黎簇满脸别扭的脸,笑了一下,接过纸擦了擦脖子。
             霍秀秀指尖抚过盘子边,面上笑着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心里有一点惊讶,但似乎又不出所料。她歪歪头,开始思考这之后的可能性。
           霍家的女人,除了一个个都天生丽质难自弃外,也聪明滑头的很,特殊的家庭和良好的先天条件使霍家人精于计算得失利弊和审视大局,她们因此而强大,也因此失去了一些乐趣,好比有的女孩年轻时最想要的一份爱情,好比一个值得珍惜的人。霍仙姑是最好的例子。
              霍秀秀想起她奶奶的话来,她说吴家人都狡诈的很,其实想来是因为奶奶没有得到而已。奶奶还说,也许吴家人天生克霍家人,霍秀秀也不信,要克也是克解家啊,再者说九门都被吴家坑了个七七八八,要克也是一起克,哪有针对霍家的道理,想来奶奶这样说,也是因为她没有得到而已。
         霍仙姑这样知道吴家人的不好,也一定了解吴家人的好处,不然年轻时也不会为了一锅鱼汤就那么难过。霍秀秀从来不为霍仙姑后悔,他们本来就没有可能,以她的野心,吴老狗也留不住她。
        那霍秀秀呢?是不是真的就像奶奶说的那样,吴家人和霍家人是生来就没有缘分的?霍秀秀垂眸。或许不是因为吴家和霍家没有缘分,说到底,是有的人此生没有缘分。
          霍秀秀笑颜又绽,问吴邪需不需要加菜,起身去找服务员要菜单。
           有的事情很容易越陷越深,霍秀秀习惯了隔岸观火,她给了自己及时抽身的机会,也断了最后一点可能。
          飞蛾扑火的事,也许只有满腔热忱的傻小子才干得出来。
          吴邪吃了两口扒牛肉,看着身边局促不安的黎簇,越看越觉得好笑。
          “是你提的饭局,你慌什么。”他倒了小半杯五粮液给自己,又倒了一整杯给黎簇。黎簇看得太阳穴突突:“这就是你对青年人的关爱?”吴邪点头:“好东西要留给年轻人嘛,你也知道我现在身体不太好,不太能喝酒,一会你王叔叔来接我,我也能借着你找理由解释。”
          黎簇很想纠正之前的想法,只有吴邪一个才是神经病。
       “我就是你喝酒的理由?”黎簇示意服务员上米饭,转头问吴邪:“她是不是去结账了?”吴邪喝了一口酒,夹了一筷子豆角放到黎簇盘子里:“年轻人不要挑食。”说完他放下筷子,看着黎簇的手腕,愣了一下说:“应该是。她是连借口也懒得想,我还以为她至少会说句去上厕所再去。”黎簇被他盯得不自在,只好把手放到桌子下面去:“让女孩子结账好吗?”吴邪移开视线,假装没看到他的小动作,笑道:“真觉得不好你还坐着不动?小朋友不要套路那么多。”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没事,商量好的,秀秀意思是要请你吃一顿,不过她本来以为你会订贵一点的场子的。”黎簇吃掉吴邪夹给他的豆角:“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干嘛破费。”吴邪看着他的侧脸,半晌没说话。
           “你约她是什么意思?”吴邪突然开口,吓得黎簇差点呛着。
         他犹豫着开口:“什么什么意思?”吴邪眯着眼睛:“少装蒜。”黎簇看着他的脸,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黎簇,我年纪大了,不想折腾了。总有人希望我能成家,但是我不愿意耽误了别人;立业呢,我也没能从事一个让我家里人放心的工作。”服务员把米饭上上来,吴邪点头说了声谢谢。
          “所以我自己都没考虑清楚一些事情,从前是不愿意浪费时间考虑,现在又疲于考虑。”吴邪又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给黎簇:“秀秀的心思我是有感觉的,但是我和她,”吴邪措了会儿辞,还是只憋出“不合适”三个字来。
           黎簇伸出自己的手腕,看着那一道疤,低低地垂着脑袋。
           那疤是他自己割的。那时候他就像魔怔了一样,他想知道吴邪割自己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很疼。
           挺疼的,黎簇咬着牙给自己止血的时候想,他肯定也挺疼的。
           “我成年了,吴邪。你要怪就怪自己把我卷进来,有些事情我已经看到了,我是不可能停下的。”黎簇给吴邪续上茶水,缓缓道:“我是个挺没耐心的人,又固执得很,你是知道的。”吴邪看着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轮回吗?
           “小朋友,我明里暗里提醒了你许多次,我相信除我以外,也一定有别人敲打过你。有些事情一定要慎重,千万不要后悔了。”吴邪一口干掉杯子里的酒,撇了一眼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是霍秀秀的微信,意思是叫他少喝点,自己有事先走了,不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了云云。
          这丫头。吴邪缓了一口气,锁了屏。
         “啧,我又没逼你现在就答应我,你着急个屁?”黎簇烦了:“你就当我一厢情愿行不行?我肯定会把持住自己的。”吴邪摇摇头:“我没说你一厢情愿。”
         黎簇如遭雷劈,愣愣地看着吴邪。
          “我四十了,先前说不愿意折腾了,这是真的。我觉得你小子挺好的,我早就考虑得不能再清楚了,就怕你脑子不清楚,走火入魔了可怎么好。我还是觉得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参考了一下成功案例东头齐师傅的意见,也问了问你王叔和大张哥,”他阖上眼笑:“还是觉得这事儿开心就好,其他的没什么好不好的。既然我觉得挺好,他们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吴邪笑着摸摸黎簇有疤的手腕:“小鸭梨,你觉得好不好?”
         黎簇被这一串乱七八糟问懵了,只感觉心跳加速,手上的那一点热度逐渐烫到要爆炸,他木讷的看着吴邪,狂喜惊讶之中脸上却僵硬的很,过了一分钟,他红着耳根点头:“好,我觉得特别好。”
        吴邪满意地点头:“这就好。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要把持住?我觉得这点也很好,年轻人就应该这样,不过我事先说好,我年纪大了,有时候把持不住,小兄弟多担待。”黎簇捂了捂红透的耳根,挑眉道:“尽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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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防万一也打了簇邪和邪簇,觉得不合适我就删掉。黑苏只有一点点,就不打个人ta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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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愿你好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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