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檩熙

人淡如菊,花开富贵

《谁是爸爸》

黑邪

      黑瞎子站在四合院里冲我招手,他提着刚刚从葡萄藤上剪下来的葡萄,对我一挑眉:“想吃吗?想吃吧。想吃也不给你哈哈哈哈哈。”依旧是那一副欠揍的样子。

        我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着他,然后目光落在他脸上那副碍事的墨镜上,那墨镜黑黢黢的,遮着他的眼睛。
      我莫名一阵焦虑,如同一个小孩儿好不容易找到了被藏起来的糖,却发现糖果被搁在柜子顶层的糖罐子里,跳起来死命够也够不着,又急又烦,心里又觉得委屈,十分闹心。

        我感觉自己很矫情,但还是伸猛地手勾了黑瞎子的墨镜,还狠狠地摔在石桌子上,这才满意地回头,却一个猝不及防,目光撞进他笑意厚重却深情款款的眼睛里。黑瞎子的眼睛是那种好看的粽色,隐隐透着不明显的灰蓝的光,像一颗石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么迷人而耀眼。我立刻感到一阵窒息——真有一种“溺毙”的感觉。

          我再也忍不住了,凑上去要亲他,他也不抵抗,很顺从的舔上我的嘴唇,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我却依然看着他,生怕他下一秒会消失一样。

        一吻完毕,黑瞎子捧着我的脸,轻轻笑:“乖儿子,这就叫父爱如山。”我立刻作势要抽他,他爆笑出声,抓住我打过来的手捏了捏,他的脸慢慢淡下去,像一阵雾霭要飘去远方。我立刻急了,想要抓住他,但是还不待我伸出手,他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被他握过的那只手还留有他手掌的余温,我耳边回响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是你爸爸。

       …
     我睁开眼睛,喘着粗气,直起身来倚在床头,才发觉刚刚是做了一场梦。
       太他娘真实了。
       
        这两年太过安逸,心理素质明显不如从前了。我自嘲的笑笑,从床头拿起一盒烟,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点上。我看着烟雾缭绕指尖,顿时感觉安心许多。我狠狠吸了一口烟,心里畅快了不少。这烟不是什么好烟,不过是六块钱一盒的那种,不仅包装很粗糙,而且抽着也很呛,但是烟里头放的尼古丁一样给力。
  
         我镇定下来,静静抽着烟。
        我本来是一个很接近“一叶落知天下秋”的人。我以为,自己终于成为了一个有能力的人。现在看来,也许我依然是那个平凡的我,只是这些年风里来雨里走,总是沧桑了许多。
       我突然又想起刚刚的梦,又想起黑瞎子的脸,才感觉身体有些不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反应。
       ——真他妈不是时候。
       我想了想,又看了看手里的烟,叹了一口把烟掐灭,然后翻身下了床,像个神经病一样咯咯笑起来。
         与世无争的生活一点点离我而去,这十几年,新月饭店我也闹过,拉萨雪山我也进过;我走过了祖国大江南北的坟堆,穿过了那一片无际的沙海,甚至斗灭了汪家。即使我是个天生的弱者,也必须尽可能坚强起来,因为我已经经历过了那么多的风霜,走过了那么遥远的路,现在止步不前的话,我就对不起那些记忆里熟悉的面孔。人不是只为自己而活的。
      我又想起来那个梦了。想起来梦里头,黑瞎子消失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没由来的觉得好笑。于是我笑得更没心没肺了,我一边笑一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脸,自言自语:““吴小佛爷”可不能被白叫那么多年。”

           ——你等我。到时候让你看看谁是爸爸。

你曾走得那么远,哪怕刀山火海,也都不必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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